西班牙最博学的作家巴罗哈巴罗哈小说散文

致巴罗哈:

“请允许我向您表示敬意。您对我们这些年轻时想当作家的人教益良多。遗憾的是您还没有得到诺贝尔奖,尤其是考虑到它给了那么多不怎么配的人,比如我。我只是一个冒险者。”

——海明威

关于此人

皮奥·巴罗哈(-,PíoBarojayNessi)是20世纪最重要的西班牙小说家之一,文学史上的“一代”的核心成员。巴罗哈是一个多产作家,写了60多部长篇小说,以及短篇集、散文集、传记、回忆录等,前后加起来共有本左右。代表作有《冒险家萨拉卡因》《布恩雷蒂罗之夜》等。

巴罗哈被誉为西班牙最博学、最有欧洲视野的作家,他深刻地影响过鲁迅和海明威等人的创作,以至于鲁迅是中国第一个译介巴罗哈的译者,而海明威曾赶在巴罗哈弥留之际,来到他的病榻前,无比诚恳地表示:“你比我更配得到诺奖”。

关于本书

巴罗哈著作等身,从年出版短篇小说集《阴郁的生活》开始,巴罗哈以大致上平均一年两本书的速度写了上百本书。译者从这些作品中选了若干,汇集成了这本《巴罗哈小说散文选》,本书分为三个部分:阴郁的生活、巴斯克风情、世事挽歌。第一部分基本保持了原版《阴郁的生活》的篇什,这是巴罗哈众多集子中流传得最为广泛的一本;第二部分是在《牧歌和幻想》的基础上,加了几篇同类型文章,试图比较全面地展示作者与巴斯克风土人情的关系;第三部分文章节选自他的几部长篇小说和某些散文集。

《阴郁的生活》初版封面

关于译者

译者戴永沪,北京大学西语系西班牙语本科,硕士;美国杜兰大学西班牙语博士。现为阿肯色大学英语和外语系西班牙语副教授。译有《鲁文·达里奥短篇小说选》《达里奥诗选》《基罗加短篇小说选》等。

疲惫的良知

我闷闷不乐地离开戏院,满心悲哀,满脑子黑暗的思想。粗鄙庸俗遍地流行,到处都是人面兽心,实在可恨!我来到街上。这是一个节日的傍晚时分。天空灰蒙蒙,雨水落不停。混浊的思绪仿佛人行道上龌龊不堪的泥泞,在我心中慢慢下沉,聚成黑色的沉淀物,黑如天空和夜晚。

商店已经打烊。一列列满载的电车正朝太阳门方向回驶。礼拜天特有的令人反感的热闹,使我们这些每天外出的人们感到不耐烦。甚至在这一点上,人也是自私的:大大小小的店铺里人群的热闹欢乐使他感到不快。

我拐进窄胡同里游荡,漫无目的,只为逃避人群的喧嚣。我不能从想像里抛开对戏院的回忆;我听到剧中野蛮残忍的笑话。那些笑话经过构成观众的那堆无知群氓空空如也的脑袋,化作一阵阵哈哈大笑。我看到其中的一个喜剧演员,一个长相猥琐,身体僵硬如粗木棍的小丑。他摆出种种姿势,做着种种鬼脸,大呼小叫,声音刺耳。然而,人家告诉我,他是个正派人,是一家之父,体面而有尊严。他的妻子是贤妻良母。他在戏院里献丑,她在那里露大腿,以此谋生。他们把一点点攒起来的钱都存到公典基金

公典(MontedePiedad),从中世纪晚期开始一直持续到二十世纪的一种当铺,起源于意大利,在欧洲多国流行。这是一种由天主教教会组织,带慈善性质的储蓄机构,旨在打击高利贷,帮助穷人。一开始它的资金由社会捐款而来,以后通过计划吸收资金。借贷者能得相当于所典当实物三分之二的现金,借期一年。里。不知为何,这在我看来是奇怪的。

我继续乱走,一家棺材店的橱窗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从小对这类店极为反感,然而,它们也刺激我的好奇心。打扮装饰死亡是一项很奇怪的生意,不是吗?棺材店很有意思,仿佛一座档案馆,一座博物馆,里面的东西凄凉而怪诞。店堂内往往可见各式各样和各种尺寸的棺材,仿佛进口货商店里的食品罐头。然后橱窗里有孩子用的白花冠、大人用的黑花冠。古典造型的小天使忧郁地望着写着“纪念品”(Souvenir)的一块招牌,在西班牙连天使都是从法语翻译过来的。还有其他许多有意思的东西:大理石的十字架,煤玉装饰品;此外,门上还有一盏灯。

看过橱窗之后,我的目光转向店内。店堂中央,一位年轻女人坐在桌旁做针线,两个孩子在棺材阵里跑来跑去,玩着捉迷藏。两个人一定是吵架了,因为那个更小的哭起来并走到了女人身边。她在桌上放下针线和布,抱起孩子。我看清了她的脸,一张黝黑的脸,精力充沛,一脸和善。“这个女人怎么能不觉得她的生意可憎呢?”我在心里纳闷。我不能给自己找到答案,继续向前走。

街边的人行道很窄,我不得不为手挽手走来的一对男女让路。擦肩而过时,我认出了他们。这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们的生活是一场持续不断的蜜月。他们开一家小钱庄,财源滚滚。每天上午,他忙完生意,她做好家务,到了下午,他们就手挽手去散步。他们是如此的相亲相爱,根本不会记得那个泥水匠的妻子。他们收了她值六十个雷阿尔的一叠床单做典押,却只当给了她两个雷阿尔。“这号人哪里会感到什么内疚!”我心想,“肯定不会。”

我想到去小饭店吃晚饭。饭店的气氛应该说是冷清的。和我同桌的一个神父凑过来,在我身边喝起了咖啡。他开始和我聊起他在几位女性朋友家里玩奥伯尔牌戏,并最后笑嘻嘻地对我宣称,他是在打那家一个姑娘的主意。“这家伙难道没有一点羞耻之心,没有丝毫的内疚吗?”我心想。

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神父开始和邻桌的一位攀谈起来。在我对面有两个天天来光顾的女客人刚刚坐下。母亲是个妓女,长得五大三粗;女儿是个蓝眼睛的金发姑娘,眼圈发黑,一脸疲倦。母亲带着出售女儿这个令人同情的目的把她展示在世人面前。即便如此也看得出来,她是爱她的。如果女儿死了,她肯定是会哭的。可是,难道这女人心里没有良知这么一种东西吗?我打开画报,试图忘却思绪中这一令人不快的念头,首先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将军的肖像。

噢!将军!我见过他领着儿孙们一起漫步,于是我的想像中马上出现了下面这个问题:此人把当兵的派到遥远的异国他乡去送死,他的良心会不会内疚呢?从肖像上的笑脸来判断,他一定没有感到什么内疚。

“这地方没有谁会为任何事情悔过。”我气得低声嘟哝了一声。

“哎哟!”神父打断我,“糟了!今天是四旬斋的礼拜五,而我喝的咖啡加了牛奶。这下糟了!”

瞧,已经有人忏悔了。

我心事重重地离开了饭店。喜剧演员、棺材店老板、放债人、将军、神父,这些人在我看来都没有良心。除了他们,还有骗人的律师、偷盗的商人、作假的工厂老板、出卖自己的记者……然而,后来我又想到,这支偷盗、剥削、欺骗、卖良为娼的大军也有他们好的方面,有他们克己的时候,有他们慈善的冲动。人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兽。

——摘自《巴罗哈小说散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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