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少年,去世前两年问我的几个问题

站在病床前,盯着心电监护上的曲线从曲曲折折到毫无规律,从一丝涟漪到一条直线,看着眼前这位没有再和我说一个字的少年,听着监护设备不停的报警声,我的脑海中不停想起了少年当初的问题:“人要是死掉了的话,会不会感到痛,会不会真的有灵魂呀?”

多巴胺

1

两年前,中秋前夜。

急诊抢救室里罕见的清冷起来,没有痛苦的呻吟,没有争吵的喧嚣,就连平日里总是不停报警的监护设备们也安静了下来。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位病人,一位是躺在急诊抢救室门口一号病床上的大爷,另一位则是躺在急诊抢救室右侧最里面九号病床上的少年。

一号病床上的大爷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并没有任何言语,不像是九号病床上的少年,总是不停的说着话。

九号病床距离医生办公桌只有不到八十厘米,趴在办公电脑前的我只要一抬头便能看见躺在病床上少年,甚至根本不需抬头就能够和病人之间进行交流。

“医生,外面月亮圆了没有?”这位15岁的少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打断了我看片子的思路。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才让我突然想起竟快到了中秋节。

听见少年的话后,我侧过身去从透过橱柜之间的空隙向窗外望去,很可惜,这个角度看不见月亮,但却也能看见那洒满整个急诊中心门前的月光。

凌晨三点,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刹那陷入了难得的静谧之中。月光铺满大地,马路边梧桐轻声婆娑,乌青的夜幕上远远点缀着几颗星,夜游的生物从空中滑过。

“看不见月亮,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今天的月亮肯定很圆。”观察了几秒钟后,我又坐回了位置上,这样回答了这位少年患者。

“医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少年有些胆怯的问。

“你说。”在听见少年的问题之前,我只是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病人,我们素味平生,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别,可能再也不会相见,也可能即使相见也已模糊了曾经的记忆。

但是,他却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我在那一刹那内心为之震颤,甚至不知道该要如何措词来回答,只听他说:“你抢救过很多病人吧,大概有多少,一万个有吗?”

我不知道少年为何要这么问,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因为我从来没有统计过自己到底抢救过多少病人,甚至和少年一样,猛然之间,对一万个病人这个量词并没有什么概念。

“我不知道诶。问这个干吗?”

少年咳嗽了几声,又问道:“那这些病人里,是抢救成功的人多呢,还是抢救失败的情况更常见呢?”

我坐在办公电脑前的椅子上,不得不抬起头看着这位正在吸着氧气的少年,带着满脸震惊,这个同少年年龄不相符的问题让我措不及防,而且从来没有病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肯定是抢救成功的人更多一些呀。”

“人要是死掉了的话,会不会感到痛,会不会真的有灵魂呀?”我还没有堵住少年的话匣子,他便又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的问题。

又是一阵咳嗽,连接在少年身上的心电监护因为快速上升的心率和下降的SPO2而发出了报警声。

我赶紧站了起来观察少年的病情变化,好在他停止咳嗽之后报警声便渐渐停止了。

护士为少年调整了吸氧设备,对我和少年的对话略带不满,责怪我:“你不睡觉,病人不睡觉吗?“

赵大胆说的不错,少年需要休息。

借着这个台阶,我拒绝回答了少年的那些问题,我佯装发怒一本严肃的警告了他:你一个小孩子懂个屁呀,好好睡觉,病好了以后问你老师去!

少年笑了笑,向我伸出了大拇指,便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虽然嘴巴上说着少年只是一个小孩子,但当我听见他的这些让我一时间那一回答的问题后,我便知道,他不在是一个孩子了,他甚至有着更加坚强的内心,有着更加复杂的想法。

只是,他还没有说出来罢了。

只是,我们还从来没有意识到而已。

短短几分钟的交流,区区几句话的对答,让我在那夜侧夜未眠,让我至今难以忘记。

这些话不应该从一个孩子口中发出,就像病痛不应该过早的夺走他的生命一样。

2

第二天,正是中秋。

临下班前,我找到了少年的父母,和他们简单的沟通了一番。

沟通的目的一是为了进一步了解家属对治疗的意见,二是想把我最新了解的情况告诉他们。

少年的父母年纪并不多,四十来岁的模样,话并不多。

“孩子来抢救室已经两天了,输血、抗感染之后也好多了,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吗?”在急诊抢救室门外我和这对父母做了沟通。

这位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人两鬓已经出现了些许白发,黑色边框眼镜也掩盖不了他布满眼角的血丝。他说:“你看,现在算不算稳定了呢?”

这位15岁的少年当时因为发热伴胸闷气喘6小时被送进了急诊抢救室,原因不仅是支气管炎,而且合并严重的贫血,血红蛋白仅有42g/l。

呼吸道感染不难理解,最关键的是少年为何会有如此严重的贫血?

原来,看上去有些虚胖的少年,早在三年前便被确诊为白血病,医院的血液科治疗。

当时父母说少年是因为事发前一天运动量稍大,出汗后吹风,有些着凉。

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却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严重的症状。

少年的母亲一直站在身边,并没有言语,静静的听着我和少年父亲之间的谈话。

“现在血色素已经恢复到了70g/l,体温和心率也渐渐下来了,比刚来时肯定好多了,你医院的话,现在算是相对安全一点的。”少年的血液病一医院血液科治疗,所以少年的父母一直打算着将孩子转过去治疗。

见我松口后,少年的父亲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医院,只待空出床位便可以转诊过去。

既然少年病情已有所好转,医院病床,我便可以交差了。

但是,有一点我不得不向这对夫妻提及:“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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