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轩鬼故事之猫杀
赵铁林入行不过半年有余，业内就已经有口皆碑。半年之前他不过是背着个包袱整日流连人才市场的打工仔，要不是有幸碰见老王，别说娶老婆，现在早已经打道回乡。
老王找上赵铁林的时候已经暗地里观察了他三天。要不是前阵子司机小刘突然失踪，老王也不会在这燥热的七月天还要出来招工。一瓶冰镇矿泉水递过去就让赵铁林顿生了好感。赵铁林不是个多话的人，这点老王暗自高兴。
“兄弟。我也注意了你一阵了，就只会开车是不？”
“恩，但是我车开得很好，卡车吊车都开过，而且从来也没刮过碰过。”
老王微笑着点点头继续问“胆子够大吗？”
“大，大得很，在乡下的时候上山打过野猪。”
“敢运送活物吗？”
赵铁林哈哈一笑“鸡鸭鹅，猪牛羊我都赶过运过”
“这次不太一样”老王顿了顿接着说“这次是送猫，活猫。”
总有些人口味独特，这点赵铁林一直都知道。在家乡，有人吃蛤蟆有人吃蝎子还有人就好穿山甲。但也都是单只单只的捕，猫肉也不是没吃过，村里有个农户偏好猫肉这一口，赵铁林去串门的时候也尝过一口猫肉，只觉得有股子酸味，和猪肉的口感简直是天壤之别。但听老王说，偏偏有个地方的人就喜吃猫，煮猫的方法也千奇百怪，据说有道菜式专将猫和蛇一起煮来吃，那名为“龙虎斗”的菜还相当受欢迎。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头次见到一车的活猫，赵铁林还是被镇住了。老王一掀货车帘，只见一个大笼子里塞满了形态各异的流浪猫。黑的、白的、花的通通挤在一起，脏兮兮的毛上沾满了污秽的血渍，有些腿部血渍已经凝成了褐色。灯光一照，脏猫的瞳孔就缩成一条线。喵呜喵呜的惨叫此起彼伏。头天晚上，赵铁林梦中全是眯成一条线的瞳孔和喵呜喵呜的惨叫声。但接到第一笔酬劳的时候赵铁林就完全忘记了那痛苦的呻吟声音。钞票大过一切，一叠钞票压在枕头底下，梦里哪还会有猫，梦里当然都是交货开心得数钞票。
果然赵铁林还算不负众望。人机灵，遇事也处变不惊，到他手里的货通通稳又准。有次开夜车高速路上遇到临检，警察上来盘问，赵铁林一口一个自己只负责送货其余一概不知，看到警察盘问的有点厌烦了，赵铁林偷偷塞了个红包过去。警察见他一来没触犯法律，二来即使收缴也没地方处理这些，搞不好还被上边骂成惹事上身，于是索性卖个人情给赵铁林。就这样小事化了，整车货物按时送到，单凭这点赵铁林就慢慢的踩掉一个又一个要加低廉的对手直接上位。半年有余，不止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还娶上了个漂亮媳妇。
最近赵铁林的老婆怀孕，格外爱吃鱼，只要是新鲜的，江河湖海不挑。赵铁林一斤斤的鲜鱼往家挑顿觉荷包紧了许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老王商量。包间中赵铁林频频敬酒，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铁林才结结巴巴的提出了“加薪”的要求。
老王眉头一皱语重心长道“小赵，你不知道现在世道多差，缺钱开工的年轻人大把大把的，给你的价已经偏高”
“可是王大哥，我老婆刚刚怀了娃，得多赚些钱养家，您看还有没有别的发财路好走？”
老王不语，抿了一口酒眼珠一转，赵铁林就知道事情还有余地，老王还有办法，于是忙不迭的给老王斟满酒。果然老王又指了条明路：收猫运猫都不如自己捕猫。
赵铁林立即顿悟，抓、捕、送、运一条龙，省去中间环节，自然又能赚上一笔。他也曾不止一次听老王抱怨那些送货人漫天开价，甩掉他们是早晚的事，只是老王不开口，他也不好问。赵铁林清楚，少说多做才能得保饭碗，这点也是老王欣赏他的一个重要原因。老王简单交代方法，赵铁林决定随后开新工。
老王眯着眼笑着对赵铁林说“小赵，你知道当初那么多人我为什么单单看好你吗”
赵铁林一事不明就里，摇了摇头。
老王接着又说了句文绉绉的话“因为第一眼看到你，我就从你眼神里看出你是个既有野心又有欲望的人。”
帐是老王执意要结的，他歪歪扭扭走出去的时候微笑着补充了句“记得生鲜活肉才有嚼劲。要是死了那边是不付钱的。”
棚户区的野猫总是格外的多，尤其到了交配季节，雌雄纷纷夜里出来寻觅配偶。头次行动，赵铁林自然是多次考察才踩到个合适地点。盯了附近的猫几天，发现只这只黑猫格外慵懒，觅过食后便懒洋洋的躺在废弃仓库休息。肥硕、懒惰最适宜练刀，但抓一只身手敏捷的野猫却并不像揪住脑袋一抹脖子的杀鸡那么简单。
黑猫似乎有所察觉，背毛树立，整个身子弓了起来呈进攻状，瞳孔像只会反光的玻璃球。一人一猫就这样在黑暗里对视。赵铁林手持捕网棍棒蹑手蹑脚步步向前，黑猫纵身一跃直扑赵铁林，赵铁林只觉面颊火燎燎的一痛。
赵铁林为了生计，黑猫却是为了保命，自然分外拼命，发狂似的连抓带咬，不过多时赵铁林已浑身见伤。困在封闭空间久了，黑猫到底是斗不过人的，赵铁林趁机一把将它扣在了装满水的铁桶里。拿个盖子一压，自己顺势坐了上去，任里面的黑猫再怎样扑腾就是纹丝不动。
个把小时折腾下来，屁股底下的黑猫终于安静。赵铁林也被折腾的精疲力竭。看见前胸、手背那一条条血痕，赵铁林恶向胆边生，拎出已经溺毙的黑猫，学着当年食猫农户的样子，将黑猫挂在铁钩子上，褪毛剥皮放血，豁开肚皮收拾内脏。只见内脏中有个不大的球状物，赫然竟是一只已经成型的小猫！赵铁林皱了皱眉随口嘟囔了句晦气，但恨由心来还哪顾那么许多，麻利地将“裸猫”斩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扔进黑塑料袋里带回家和老婆一同享用。
老婆大着肚子出来迎接，接过赵铁林手中的塑料袋似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一阵作呕，扔了袋子跑去厕所吐。赵铁林只得自己下厨，学着老王传授的方法，以姜片、料酒做辅去臊清炖，果然入口味道新嫩，但回味起来始终有挥之不去的酸味。
有了第一次自然后事就轻松得很。赵铁林捕猫再不心慈手抖，反而愈加轻车熟路了。他逐渐用了大号的老鼠夹、套索等各式工具来代替手工作业，经验足了还专门研制了一套捕捉工具，专夹猫的后腿，不见外伤。棚户区一时之间野猫数量急剧下降。
只得这些却又哪里够成车的批发，好在赵铁林的脑筋越转越快，开始了散收计划。不开工时他便联络周边的流浪汉。以烟草与其交易，往往一包廉价烟酒能换来只猫。流浪汉手捕猫绝不含糊，野猫家猫一只也不放过，不过个把月，一车“货物”已经装满。老王的笑容越积越多，同时老婆的妊娠反应越来越大。
尤其最近，每当赵铁林一进门老婆就哇哇的吐个不停。赵铁林完全不能靠近，离得越近吐的越厉害。望着那摇摇欲坠的大肚婆赵铁林是打骂不得，于是变本加厉的发泄在猫身上。清炖、白灼、红烧、油炸烹猫手段屡次翻新。偶尔也邀上老王，但老王通常只在旁边看着赵铁林大快朵颐，自己从来只以小菜清酒作陪。猫肉在赵铁林手中愈发鲜嫩起来，但赵铁林依然口酸，即使不吃东西的时候也酸，那种酸味萦绕周身。
某日，赵铁林送货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老婆躺在沙发上已然熟睡，赵铁林赫然看见老婆怀里抱着一只黑猫！黑猫警觉的一跃而起，直勾勾的盯着赵铁林，那双眼睛分明是对满怀怨恨的反光玻璃球！
赵铁林寒毛一立，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随手摸出了别在后腰的套索，轻声轻脚向前几步一把套住了黑猫的脖子，手法纯熟的。赵铁林本想以绳索捆住黑猫四肢用以活捉，但黑猫奋力挣扎撕咬，赵铁林的皮肉瞬间就开了花，一气之下手心发劲一心想了结了这只黑猫。
撕扯声、尖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夜。邻居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报警。
警察赶来的时候赵铁林失神的瘫在一旁，老婆面色发青的昏倒在地，脖子上还套着一根绳索。急救车将浑身抓痕的赵铁林和已昏医院。回过神来的赵铁林坚持说自己勒死的是老婆怀中的那只大黑猫。但经鉴定，屋内没有猫毛也没有梅花脚印，赵铁林身上的抓痕和伤者指尖里的皮屑相吻合。由伤者身上的伤痕来看，之前还必定做过痛苦的挣扎。所谓黑猫行凶全属赵铁林为了脱罪的杜撰之词。
证据确凿。
警察和赵铁林一起在急诊室外等待抢救结果。此时两名护士自急诊室走出，边走边讨论，
“那个男人真残忍，怀孕的老婆都下得了重手。”
“最可怜的是这个刚出生的孩子，竟然还是唇裂”
“是啊，不过裂得像猫的还是头一回见。”
急诊室里传出了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喵呜~
有如猫叫，格外刺耳。
老王再次来到人力市场已是初春时节。登记员小刘看见了熟面孔分外亲切。
“老王，又招司机？”
“没办法，谁不想手下有个能干的员工，可惜现在年轻人都没责任感，说走就走。”老王讲话的时候仍然满脸笑容。
“这是最近登记的，你拿去看看。”小刘递过人力登记表。
老王翻了几页看到了张年轻人的照片。照片中年轻人的眼神坚毅目露渴求，像极了刚进城的赵铁林。老王阅人无数，一望便知这个人胆大心细又肯拼。但前几个又有哪个不是拥有这样“良好品质”的人呢，老王入行五年，手下司机来去十余人，大抵半年就要被迫更换新血。
“王大哥，送一次货真的那么赚？”年轻人兴奋地双眸闪烁。
“当然，要是你够勤奋够努力，还不止这些。有钱自然是和兄弟一起赚。”强光之下，老王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对于赚钱，老王向来不吝传授经验，但他却一直都没告诉过这些打工仔，那些流浪猫有人捕有人宰有人吃，可自己的一双手干干净净不沾血腥。
老王其实从来不吃猫不杀猫。
老王只管赚钱。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