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记忆
文/常虹
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像一根绳子使个劲往回拽，拽呀拽呀拽到了高中时代，拽到了那个青涩岁月，三十多年前高中生活似一朵朦胧的欲要绽放的花，愈发的清晰而明朗，我看到了它的花蕊了。
八十年代，我正值读高中，是我们县最好的高中---临漳一中，一中孩子都是凭真本事考上去的，来不得半点走后门，据听说，有个领导的孩子分数没够，找了多少路子都是白费劲。所以说这里的学生都是全县的优等生，大多是来自农村家庭条件不好但很勤奋的孩子，我幸运地成了其中的一员。
入学第一天，觉得学校好大好大，尤其是操场，长方形的，四周挺立着葱郁的杨树，像士兵似的筑起一道围墙，操场上体育老师威严地喊着“一二一”，学生“咔嚓咔嚓”整齐地跑步，“严格治学”的气氛扑面而来，校园大都是平房，一排一排的，一个年级六个班，每班学生不超过四十人。
我们分到班，新来的小伙伴们集合在一起，陌生的眼神打量着四周，女生有的梳两条辫子，有的翘两个刷子，穿着花色或方格子的上衣，男生穿或灰或蓝或绿的中山装，有大有小，不甚合体，不管男生还是女生统一脚穿步鞋，都是娘煤油灯下纳鞋底做的，密密针线是娘的牵挂，有的同学手里攥着个用各色碎布头拼接的书包，花花哨哨的，或许是进城上学了，父母的希冀都装在里面。
高一的班主任是李老师，身材高大帅气，毕业于师大中文系，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浓郁的家乡话的氛围内，无疑是一股清流，引得学生羡慕甚至崇拜了。李老师讲语文课更是出奇的好，我喜欢他顺口拈来的唐诗宋词，“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也喜欢他抑扬顿挫的磁性语调，教我们写作“文似看山喜不平”，从中受益匪浅。
上高中大多学生是住校的，宿舍是坐北朝南的平房，进门就看到北墙的土炕，整个连体的，可以容纳二十多个学生，还不是一个班级的，每个学生占大约六十公分宽度，冬天是没暖气的，褥子下面铺满杆草，挨挨挤挤地彼此取着暖，冬天的寒风偷偷地从不严实的窗缝钻进来，非要在姐妹间占据个地方，我们姐妹团结的像一人似的，就是不给它这个机会。
早晨铃声“叮铃铃”地响起，姐妹们迅速穿衣叠被，用冰凉的水洗把脸，有的搽点雪花膏，有的啥也不抹，即便这样个个脸上也会透着粉扑扑的美，天然无雕饰。
晨操早自习，然后早饭，接着就是上午四节课了，对于我们最难熬的是第四节课，老师在讲台上“乌拉乌拉”地讲，学生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下课的铃声一响，男生拎着个饭盆子，像离了弦的箭“嗖”地直奔食堂，女生还是矜持些，怕失了风度，但脚步也是匆匆的了。
食堂的大师傅都用铁锹当铲子，来回翻炒着菜，好不容易在拥挤的队伍里买了菜，也是少的可怜，看着碗底那点菜，恨不得给盛菜师傅两巴掌。有时买窝头，有时买馒头，男生最少四个，女生也得两个，我们一般都从家里带咸菜，几个小姐妹凑一块把各自家里咸菜拿出来，相互品尝着，“你吃这个，俺家的脆”，“来，吃这个，俺家的干，有嚼头”，彼此交换着，有滋有味地吃，也不晓得什么叫营养搭配。
吃饭时女生聚一起，向来不和男生掺和的，那时男生女生界限分明，不待说话的，不像城市的孩子们，即便有事也费劲地搜索着词羞红着脸告诉对方，少男少女们那些朦胧的情愫真的说不清。
那时老师是不允许我们看课外书的，更不能干与学习无关的事，这方面老师管的特别严，偶尔有男生被发现了，老师会毫不客气地没收，外加严厉的批评，记得有男生偷跑出去看《霍元甲》，还被老师罚站了，就在这样的“白色恐怖”下，我还偷偷看了本路遥的小说《人生》，小说的主人公高加林和巧珍的故事深深地吸引着我，愈发更加向往外面的世界了，想必和我想法一样的同学不在少数吧，做着美好的梦，还怀揣一个大学梦，憧憬着迈出县城的未来。
有了梦就有了学习的动力，校园的学习氛围非常浓，午休是不休息的，不论冬夏。夜深时，教室的灯光依然亮着，有时是电棍的光，有时是蜡烛的光，或明亮些，或暗淡些，因为电棍时不时坏，时不时闪，个子高的男生经常站在课桌上旋转启动器启动着。
为了放松学生时常绷紧的神经，付老师拿着个录音机给我们放罗大佑的《童年》，“池塘边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那优美的旋律至今萦绕在脑海里，不肯忘怀。
时光荏苒，不觉三十多年过去了，可是记忆的映像愈发清晰，可能年龄大了吧，现在的同学们都过半百，有的同学当爷爷奶奶了，也有同学的孩子去了美国、英国和澳洲，人们能玩出说走就走的旅行，忽然觉得世界好小好小。
(本期责任编辑：笑谈人生）
作者简历
常虹，河北临漳县人，在邯郸工作，喜欢文学，作品散见于《邺城文学》、《黄河文联文创号》。人生格言：给永远比拿愉快！
完请长按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