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晚上十点,唐妍听见丈夫开门的声音。
他习惯性地走进洗手间,抽了一支香烟后,用五分钟时间洗澡,进到卧室时,唐妍已经将手机压在了枕头下,紧闭起双眼,尽量装出一副熟睡的姿势。
丈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鼻息打在她的睫毛上,有些痒,她却不敢动,丝毫都不敢。
因为一时的冲动糊涂,她在闺蜜林夕的怂恿下,玩了一个网络上的赌博游戏,起初是赢了不少,后面就开始大笔大笔的输钱,整整三十万,在她贪婪的欲念中输到一分不剩。
现在她不敢面对丈夫,生怕自己一张嘴,就将这件事情败露出来,她更不敢报警,若丈夫知道她在没有得到他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动用了这笔积蓄,他们的婚姻大概也就要到头了。
丈夫是个不错的男人,唐妍舍不得跟他离婚。
她想,或许林夕会帮着她将那笔钱要回来的,就算要不回,也可以先从林夕那里挪用,她虽年轻,医院早已坐上了专家的位子,年薪也早就过了百万,这点钱对她来说只是鳞毛凤角,以后慢慢一点一点还给她就是了。
总之,不能让丈夫知道这件事。
丈夫第二天出差,走的时候唐妍没起床,他留了字条,还有早餐。
“老婆,五天左右我就回来,照顾好自己和女儿。”
他一向都是这样事无巨细,唐妍将字条捏成团,心里的悔恨翻江倒海,只怪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做了这样愚蠢的事,现在每天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一颗心仿佛已经挤到了嗓子眼,又被一块巨石压着,上不去也下不来的样子。
女儿已经穿好了衣裳,等在门口催促她送自己上学,下楼的时候唐妍心里在想,不如先张口跟林夕借了钱再说,不然一直这样下去,丈夫迟早会发现的,正在这时,突然就有电话打了进来,是丈夫老家的座机,唐妍有些奇怪,家里的二老通常不会在这么早的时间打电话来的,除非是有事。
接起电话,果然就传来了婆婆的哭声。
“妍妍,你爸爸他病了,早上起来还没下床呢,一头就倒地上了,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那妈,送医院了吗?医院啊!”
婆婆说,当时的隔壁邻居帮着打了,如今老头子正在抢救室中,情况不是很好,丈夫许霆霄的电话又一直打不通,唐妍便忙挂了电话掉头往老家的方向去了。
这一路,心里甚是忐忑,万一,万一老头子的病需要花大笔的钱,丈夫肯定会让自己拿出那三十万来,到时她该怎么交代?
不行,她得立刻马上找林夕借钱!
立刻又拨通了林夕的电话,她显然还没睡醒,鼻音拉得很长,唐妍却仅用一句话就浇醒了她。
“林夕,这次你说什么都得帮我啊,三十万,现在就要,我急用!”
她们认识有五六年了,熟得跟彼此家人一样,加上这一次,是因为林夕把自己带进了这个局,唐妍心里多少有些怪她,因此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林夕在那边也不生气,只是半嬉笑半讨好地说道:
“姐妹儿,别说三十万了,就是三万,我现在都拿不出来,我前两天不是刚开了一家美容院么,剩余的钱也被那个黑心网站套进去了,我现在穷得连狗都不如。”
唐妍一听她这话,一时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那你说我怎么办,许霆霄他爸病了,估计要用钱,我怎么办?”
林夕在电话那头也紧张了起来。
“你先别哭,我这就去找你,等见面再说。”
医院,唐妍的公公已经过了抢救那关暂时保住了命,人还在重症室里观察,婆婆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看到唐妍的时候,眼里才冒出一丝光来。
“妍妍,霆霄呢?电话怎么打不通?”
“他在出差呢妈,估计还在飞机上,晚点我会联系他的,爸怎么样了?”
婆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医院的走廊里很静,唐妍抑制不住的心跳一声高过一声,她一直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来压制自己内心的紧张跟惶恐。
下午的时候,林夕也赶到了,唐妍虽然生气,可此刻她却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抓着林夕的手小声地祈求:
“林夕,帮帮我,三十万,三十万就够了,这对你来说不值什么的,啊?”
可林夕脸上除了歉意还是歉意,她也拿不出这个钱。
医生那边出了结果,说是要转院。
“老人的病有些麻烦的,要动手术,医院条件差,建议还是去大点的城市比较安全。”
提到手术,必定就是要用钱了,唐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陡然苍白如纸。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突然就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如果人死了,也就没有手术的必要了吧!
丈夫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妍妍,我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赶回去,先辛苦你帮爸安排转院,明天晚上,我们在上海汇合,卡你带着了吧?先把钱取出来用,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他说一句,唐妍便嗯一句,可她的思绪,却总在那个坏心思上徘徊,林夕来推了推她,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
“要不,先如实跟你老公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老头子的病重要啊!”
唐妍咬着牙摇了摇头。
“不能说,说了他肯定会跟我离婚的,不能说!”
她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从头顶飘出来的,就像灵魂出窍了一般,林夕大概也注意到她神情不对,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晚上,唐妍主动留下来陪夜,一整夜的时间,她几乎没有合眼,天亮的时候,她颤颤巍巍地伸手,咬着牙拔掉了老人的氧气管,没过多久,林夕跟婆婆一起来了。
“你回去歇会吧,转院手续我已经帮你办好了,医院派车,大概十点出发。”
林夕将她从椅子上不由分说地拉了起来,她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回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公公,然后逃一样地离开了病房。
回去之后,她站在院子里发呆,公公婆婆的院子里,种了不少花,一簇簇开得正艳,她知道,那些花都是特意为她种的,刚嫁过来时,就因为她随口说了一句自己喜欢花,公公婆婆便将院子收拾了出来,布置成了花园的样子。
可是她却……她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
似是有所醒悟过后,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医院里赶了,可谁知,刚一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婆婆撕心裂肺的哭声。
走近一看,公公的脸上已经盖了白布,婆婆正趴在一边哭。
林夕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哽咽着说道:
“就一会时间,你走没多久,我带阿姨去洗手间,叔叔大概是醒过来了,自己拔了氧气……”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已经,将拔掉的氧气管又插了回去,难道真如林夕所说,是公公自己醒过来又重新拔了?
唐妍直觉得头皮发麻,可她转念一想,随即又排除了这个想法,她拔氧气管的时候就费了不小的力气,重病的公公怎么可能拔得动?这根本就不可能!
那么,氧气管是谁拔的?
这件事在唐妍心里成了解不开的疑惑,可同时,她心里或多或少又心安理得地松了一口气,公公既然不在了,那三十万,她便暂时不用拿出来。
丈夫回来给公公料理了丧事,处于沉痛中的他,并未对唐妍有任何怀疑,反而还时不时安慰她。
“这几天辛苦你了,等事情结束,正好把妈带过去,我请几天假帮你带带孩子,让你跟妈都好好休息一下。”
唐妍趴在丈夫的胸口哭,没人知道她哭的其实是自己。
林夕再来找唐妍,是半个月以后。
“妍妍,你想不想快速挣到三十万?”
唐妍当时并没有给她开门,但是林夕似乎知道她在家,就站在门口给她发送了这样一条信息,唐妍一看,立马就拉她去了家楼下的咖啡馆。
“我婆婆一会儿就接女儿回家了,有什么话最好尽快说。”
林夕点了点头,略有些神秘地凑近了她的耳朵。
“我朋友那里有个客户,要去马来西亚,想找个人陪着,一个月,酬劳三十万,我这么说,你应该懂吧?”
唐妍自然是懂的,林夕所说的那个朋友她也认得,专门给人做情妇,只要陪着。
那些有钱男人吃喝玩乐就行了,打扮得比谁都光鲜亮丽,关键是,来钱快!
所以听到林夕这样说的时候,她并未有表现出多惊讶的样子,只是一直低头沉思着,面前的咖啡都搅凉了,也没想起来喝上一口。
“一个月,我老公孩子怎么办?”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唐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心动的瞬间,林夕却似乎早已将她看透,在一边拍着胸脯打包票。
“这不有我在嘛,到时候我亲自去给你请假,就说是我要带你出去给我当一个月的助理,顺便散散心,好了吧?”
唐妍只说自己要考虑,慌着神色就出了咖啡馆,回去的一路上,她脑海里仿佛有一杆秤,在去与不去之间,却总是偏向了前者。
一个月三十万!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更何况,如今她正缺着这一笔钱,若不及时补回那个空缺,恐怕她在丈夫和婆婆面前迟早都会露出马脚。
她每天都处在那种不安的精神状态中,密不透风的窒息感,几乎让她觉得崩溃,所以,这三十万,她必须要拿到手!
还没到家,她就给林夕回了信息。
“什么时候出发,记得通知我。”
林夕回了个好,她又低头迅速将所有信息都删了个干净,回去之后,丈夫已经回来了,她听到他正在跟谁讲电话,便去厨房准备晚饭,再出来时,就见丈夫已经在帮自己收拾行李了。
“老婆,东西带多了也麻烦,到时候缺什么了,就叫林夕带你去买,别想着省钱啊……”
看来刚才跟他通电话的正是林夕,唐妍心虚地点了点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心里说不出的挣扎。
第二天一早,林夕的电话就来了,说在楼下等她,她在房间来来回回迟疑了很久,直到丈夫突然从身后抱住自己,她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惊觉过来。
“怎么了,第一次出远门,舍不得我?”
丈夫在她耳后扫过来一阵暖风,她浑身战栗起来,逃一样地躲开了他的怀抱,结结巴巴道:
“我得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这一走,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可她没有选择止步,或许是贪婪,或许是想要弥补,总之她再一次被这样的欲念驱使着,走向了她看不清的远路。
在机场与那个男人汇合,倒不是什么膀大腰圆皮肤松弛的老头子,反而是个有几分腼腆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不怎么爱说话,见到她时会礼貌地打招呼,自然地帮她拿行李。
唐妍松了半口气,至少,不是一个她想象中那么恶心的老男人,而且还有林夕还陪在自己身边,她临时决定要将自己送到马来西亚。
“就当给自己放几天假好了,再说,就你这样的,多不让人放心啊,我得亲眼看见你平安落地才行。”
她亲昵地过来挽住了唐妍的手,唐妍并未说什么,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
唐妍在心里一遍遍地说服自己,一个月罢了,过去就好了,以后,她的家人,她的朋友,还有她的生活,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来的!
仅此一次,有林夕替她保密,丈夫跟家人是不会知道的。
抱着这样的侥幸,她同那个男人还有林夕一同走进了候机室。
林夕直嚷着困,刚一坐下来就睡了过去,唐妍也一直闭上眼睛假寐,男人并没有主动找她说话,只细心地给了她一杯果汁,她喝了,不知不觉就真的睡了过去,再醒来……再醒来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是置身在一个无法逃脱的噩梦中。
她的身边没有人,也没有灯,如果说有什么能让她觉得自己现在是活着的状态,那就是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感,她拿手一摸,厚厚的一层纱布,似乎还有黏稠未干的血迹,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这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当她意识到自己被人剥了面皮丢在一栋不知名的烂尾楼时,一切早已经无力回天。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跟那个男人登上飞机,更疑惑的是,她的脸去了哪里?还有林夕去了哪里?
她不敢哭也不敢叫,只能用力蜷缩着身体保住自己的双腿,那种发自全身心的恐惧,像冬日里冰冷的潮水一样将她团团包裹。
利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她才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不至于止不住地发抖,她利用仅存的意志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捋了一遍。
她断定了是那个男人,候机室里的那杯果汁,有问题!
可她还是没有报警的勇气,三十万,还有她去马来西亚真正的目的,这些无疑都将会成为对丈夫最重的打击,她誓死也要守住自己的婚姻。
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找到林夕再说,或许,如今她跟自己也正在面临着同样的遭遇。
她去到林夕的美容院一一打听,可得来的结果却让她胆战心惊。
“林夕啊,她去马来西亚了啊!”
“几天前就走了,听说是跟唐妍一块儿去的。”
美容院的人都认识唐妍,可是如今她就站在眼前,却没人认得这个面目全非的她。
“你是林夕的客户是吧?真是抱歉,我们现在也联系不上她呢!”
裹着满脸纱布的她,确实像是一个急需整形的人,还有不少人对她投来惊恐异样的目光,背后的指指点点铺天盖地而来。
身心遭受到的打击,是她陷入了无尽的绝望,她突然想到了死,或许这才是唯一解脱的办法。
她想去见女儿跟丈夫最后一面。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躲在自家楼下的时候偷偷看望丈夫跟女儿的时候,她竟看见了自己!
那个女人,长着跟自己一般无二的脸,正拉着自己的女儿,一脸幸福地跟丈夫通着视频电话,她听到他们在讨论,晚上去哪里吃饭,吃过饭要还要看一场电影。
唐妍死死地盯住那个女人,一样的头发,一样的妆容,一样的笑声,连神情都一模一样,诡异的恐惧感,使她在瞬间失去了理智,她跑出去,发了疯一样地抢过女人的电话,对着女人咆哮: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一旁的女儿被吓到大声哭喊,而那个女人,也在她的质问中惊慌了神色,开始大声呼救,她眼底透露出来的恐惧,使她的瞳孔一圈圈地缩小,苍白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失去了血色。
她是真的在害怕,唐妍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踉踉跄跄消失在了人群中。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体会?
自己的脸无辜被整个剥下了皮,忍受剧痛煎熬的同时,她却又看见另一个自己已经将她替代,成了她丈夫的妻子,女儿的妈妈。
这是阴谋?还是幻觉?重重打击之下的唐妍,一度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她剥下脸上的纱布,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使她晕死在了镜子前。
醒来后,痛苦依然不见减少,可是她却似乎有了斗志。
哪怕是死,也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不能让丈夫跟女儿陷在别人的阴谋里,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冷静下来后,唐妍决定在女儿上学的路上,单独去堵那个女人。
她掐准了时间隐在暗处,等那个女人送完女儿经过时,上前抓住了她,撕扯中,手里多了一缕头发,她拿着头发威胁那个女人。
“你不用再装了,我只要拿着你的头发,去跟我父亲做一个亲子鉴定,便能揭开你的真面目!”
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那个女人大口喘息着,却并没有惧怕,眼神里甚至有得意之色。
“我是我父亲的养女,本来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唐妍的心一瞬间就凉了下来,举在半空的手像被打了石膏一般僵硬。
唐妍确实不是父亲亲生,这个秘密连丈夫都不知道,可那个女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为什么要假扮我,我的脸皮是不是被你剥走的?为什么?为什么?”
可她这些听不出头绪的话,只能被人当成神经质的胡言乱语,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人,有人同情,有人嘲讽,就是没有人肯相信她,毕竟剥皮换脸这件事,就如同将头割下来装在另一个人身上一样荒诞。
那个女人被人护着离开了,唐妍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却没有任何办法。
晚上她就睡在街头,脸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她不敢再拆下纱布,更不敢从任何镜面前走过,身与心的痛苦,一日比一日来得猛烈,可最钻心的,还是对女儿跟丈夫的思念。
一步错,步步错,此刻的她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可是却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原本她还想从找机会从女儿身上拿到一份签订样本去做亲自检验,可是自从那次她去找过那个女人之后,女儿就被护得严严实实,她几乎没有靠近的机会。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从丈夫许霆霄那里入手,就以一个被毁了容貌的可怜女人的身份去接近他,应该会有几分把握,他向来是个乐意助人的软心肠。
那天,唐妍就守在他公司的地下车库,晚上十点时他才出现。
见到唐妍的第一眼,许霆霄愣是一个男人也被吓得够呛。
就在他加快了步子想要快速从唐妍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唐妍开口叫了他的名字,他愣了一下,停下脚步,来回地打量她,却始终没能认出,她就是那个曾经跟他同床共枕的人。
唐妍忍住了想要拥抱他的冲动,只开口说了一句。
“许霆霄,我认识你。”
她并没有将自己才是唐妍的事实告诉他,而许霆霄显然还在疑惑中,她便像描述故事一般,将他的习惯、爱好、这些年的一些经历统统描述了一遍。
许霆霄终于有些信了,他的眼神里突然就闪出了一丝惊喜。
“你是林夕?妍妍最近找你都要找疯了,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他竟然将自己认成了林夕,而他口中的妍妍,自然就是待在他身边的那个假唐妍。
如果说是那个女人剥了自己的脸皮去伪装成唐妍,那么林夕呢,此刻她又在何处?
为了查清真相,唐妍短暂的思量过后,决定承认自己就是林夕的事。
“说来话长,不如你先带我去找妍妍吧!”
许霆霄二话不说让她上了车。
十一点准时抵达,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家门,唐妍忍不住双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