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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散文画画

画画

孔明

我小时候最崇拜画家,甚至有过当画家的冲动。起因呢已经想不清楚了,可能是因为不识字,睁眼懵懂时,常面对红油漆的木板衣柜,柜身上一簇花鸟,听说是油漆匠画上去的,惊奇了那花儿黄绿生动,常开不败;那鸟儿成双成对,欲飞不能。耳朵也逮一些话,如:“木匠、油漆匠是手艺活儿,一辈子不愁吃喝。”那是最愁吃喝的年月,我稍解人事便对木匠、油漆匠肃然起敬。我家阁楼(父母的房间)门讲究,镶边雕刻,红油漆面,绿油漆边。一对鸳鸯门锁,下画一对鹊儿,绿叶扶持,左右对称,我时常一边看,一边就想入非非:那鹊儿会飞吗?心真纠结:既盼鹊儿会飞,又怕鹊儿飞走。后来才懂得,那是民间艺人的绝活儿,叫个木匠、油漆匠,那绝活儿却是一流的艺术作品,留到现在必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了。门开处,正对一面壁,壁前一方木桌,梨木的本色,上了眀漆,古朴厚重。壁上一幅中堂,左右的对子不是写的,是彩笔画的,叫“花鸟字”。神奇呀!识文断字后就常想认出那些字,蒙对了一些,如“花”,如“月”,如“云”,如“鸟”,象形而酷似写真,稍动脑子就认出了。遗憾,直到墙上的对子消失,我也没有全部认出,更不记得对子内容了,但丝毫不妨碍我崇拜写字的人,竟然狐疑他是神仙下凡。

哥、姐上学后,有一个课叫美术,时常见大哥在美术簿子上画画儿,画宝塔山日出,画“延安精神永放光芒”,画工农兵,也画呲牙咧嘴、丑陋如蜘蛛的牛鬼蛇神。大哥还喜欢写美术字,这使我对字的神秘生出兴趣,自己上学后也准备了一个专用簿子,字写不端正,就画字,用尺子规范笔画。小舅当兵后,我每去舅家,喜欢掏阁楼炕头墙壁上的一个窑窝,里边全是小舅用过的书。小舅是高中生,书扉上常见有画,字也不像是写,更像是画,一个簿子里画了不少人,铅笔素描,可以用辫子分辨男女,女子一律“不爱红装爱武装”,有的齐耳短发,戴一顶军帽。由此可见,几乎每个人年少时都应该有画画情结或冲动的。外婆去世后,舅家的柱子上挂了一个镜框,里边的外婆就是画的,逼真得就是我外婆,栩栩如生,慈眉善眼,一脸祥和。我心说:“画家真伟大呀!”当画家的心都有了,却终于没有把冲动化为行动,这当然是后话了。

我上学后,喜欢上美术课,却不喜欢老师教学;画画的热情高,却得不到老师的认可。识字增多,读书的兴趣大增,画画的兴趣大挫,但对画画的人,一直高看。上高中文科时,班里有一个同学叫刘新平,学习一般,写字却楷行端正,我俩经常合作出黑板报。他一笔好写,也一笔好画,黑板报上的画都是他的杰作,使我羡慕不已。他经常在作业簿上画女生,只画背影,常常的辫子垂背,辫梢的红头绳生动极了。他后来顶替父亲上班了,去了药厂,不知道是否丢了画画的特长。如果没丢,一直画到现在,做个画家,不三流,也二流,甚至一流吧,但愿。上大学时,班里有个同学叫高剑锋,也爱画画,我每去他宿舍,他不是画画,就是看画画的书,一个人对着一幅画,凝视多半天,脸上有会心的微笑,那笑,日后常常浮现在眼前。我问过他:“既然爱画画,为啥学历史呀?”他用笑回答我,这就是禅了。人生没有为啥,只有这样了,就这样了,得失天知道。

画家里,有一位朋友叫白炬熔,见人笑眯眯的,没有画家的范儿,却是画改变了他的命运。他出身农家,画画是阴差阳错,却也是上天眷顾吧。有人告诉他,画画是一门手艺,能吃上轻省饭,他相信了,就画画了。怪在画笔一到他手里,竟能画啥像啥。驻村干部见了,赞不绝口,推荐他去宣传队,提一桶浆糊,一桶红油漆,一桶白石灰,走村串巷,端梯子上墙,刷标语,写标语,贴标语,自然也画宣传画。户县农民画走红时,他画农民画参展,出名了,就回不了村,也种不了地,以农民身份跻身到县、市文化馆,以农民画家身份进了省政协。调动到省上某报社后,以美术编辑为正业,养家糊口;以画画为副业,增加些额外收入。我敬爱他,是因为他的淡泊与随和。看似随大流,却一直有所坚守,从未放弃过;好像很平庸,实则很优秀,乐呵里别是一种人生姿态。自年一见如故,至今友情亲厚。对我来说,他是一方山水,走近便能感觉清风拂面,亲近便能感受岁月静好。画画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又给了他人在旅途的坐标,使他有了奔头。他知足了,也影响了我:“知足真好!”知足的朋友,友直、友谅、友敦,益友也!

我有一女性朋友,姓王,母亲以会计为生,离休后上老年大学了,先学书法,后学画画,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母亲画画已十五年了,主要临黄宾虹,临得惟妙惟肖了,竟然创作冲动了,时常出去写生。又一个十年过去,她的写生画也可谓惟妙惟肖了。我为她画册写序时忽然懂了她。她并非要画画求名,而是要画画求乐,乐在其中,人生的意义也在其中了。她已经八十高龄了,画画依旧,乐此不疲。画画给她的人生体验,都在一幅幅画里升华为鸽。任何人都有过美梦的,画使她梦想成真了。梦如蝶,更如鸽。她只在乎飞,并不在乎飞多高,飞多远。

认识杨稳新有年,只知道他搞行政,且已干到处长。一次去书院门闲逛,看见装裱的一幅月季引人注目,看题款是杨稳新,以为同名同姓,去电话一问,此杨稳新正是彼杨稳新。海不可度量,人不可貌相,诚然哉!他师从罗国士,画月季已拿得出手。一日,他画一幅月季,得意,打开窗户,想把花园的芳香请进来,只一个转身,发现自己画的月季上多了一枚蝴蝶,近前看清楚,蝴蝶飞起,留恋,不肯飞去。我以为他这辈子就“吃”月季了,不料想又一次逛书院门,又一次看见了山水小品画清新悦目,署名仍然是杨稳新,就打“又画小品了?”他爽朗大笑,能感觉一种颇有底气的快意与自信。他是官族,官已做到厅级,官余不跑官,却跑书画,遍访方家,请教书画之道。每遇双休日,他闭门如闭关,与外界隔绝,读书作画,怡然自得。他告诉我:“享受得很!”看他那画,多是方外山水,人间仙境,或揖别小亭,或垂钓清流,或摇橹碧波,或目送雁飞。仿佛时光倒流,魏晋、唐宋扑眼而来。那多半的画有所思,有所忆,有所悟,唐诗宋词里司空见惯,明清笔记里造型再现,读书人看了必然心颤,共鸣,喜悦自然而然。“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说心里话,我真愿生活到那些画里去。

看见贾平凹画,总有种感觉,似是而非,说不清楚,道不明白,那就是禅了。贾平凹的字,无论褒贬,谁能说那不是字?他的画却颇有来头,也就颇有由头,更颇有说头。别看他写了那么多文字,都不能释放、表达他的全部心思。古人说:“十年抚琴,精神寂寞。”贾平凹写了多半辈子小说、散文,精神是否寂寞,不问他,看他画,就心领神会了。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贾平凹得道了,却不能道,怎样说道都不能抵达本心,表达本意,释放胸中的块垒。他灵机一动,心先画了,付诸笔墨,就是画了。他的画不能作常人画欣赏,如同人有高人、常人之别一样。譬如他那幅《天聋地哑》,他想说啥?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他画马,越看越像女性人体模特儿的弯腰扭臀;她画女人体,越看越像血汗吗的高卧或欲奔。他的画就是话,不着一字,莫名其妙;题句在上,却话里有话。所以,要理解他的画,得先理解他。画就是他,他就是画。

早年我说过马河声不是人,有人理解,有人未必理解,还有人当我面抢白:“马老师咋不是人?”略知马河声履历,便知我此言有本事。河声上高中时,钢笔字向字帖,老师看重,指定他刻蜡板,他差点“刻”出爱情。艺术家的范儿已稍路端倪。高考落榜,本该回村种地,却师从一位民间画家。不被看好,他只得离开,一个人到古城西安闯荡,从装修工干起,被高人赏识,步入自由书画家行列,自食其力。他悟性太好,又博览群书,加上天纵才华,情商、智商均在常人之上,书画成就自然非常人可以追赶、比肩。我为他出版画册,一位编辑家看见后说:“字比画好!”这便是马河声画的实力、潜力和魅力所在了。他并非科班出身,甚至没有进过大学之门,但书籍大补,阅历反哺,诗文每令方家目瞪口呆,疑心这等本事不是从娘肚子里带来,也该是从古人那里“偷”来的。他有山水胸怀,山水便如同他的锋芒毕露,出手即神手,神来之笔总出人意表,那气势、气度、气象,如影随形,如魂附体,能不刮目相看乎?他姓马,属龙,出生在黄河的岸边。名曰河声,那河是黄河,那声是黄河的奔腾咆哮。“黄河之水天上来”,龙马横空出世也!

这几年,身边画画的人忽然多起来,且都是人到中年后。我师妹高谦英画画,就令我惊讶。或许她少女时代做过画画的梦吧,甚至也可能信笔涂鸦,但未闻过她有画画之雅。她可谓出身书香门第,但父母俱为人师,教的还都是数学,未给她遗传画画基因。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基层摸爬滚打,工作琐碎,阅历也颇丰富,但接受绘画艺术的熏陶机遇很少,不知是神灵启示,还是高人指点,她忽然爱上了画画,一俟钟爱,便近痴迷,不但拜师学艺,工作余暇几乎都给画画了。她很快就掌握了画画技巧,又很快写生入门,且得心应手。似乎是不可思议,细思量应该说水到渠成。她是干着平凡的工作,但她不平凡的梦一直在做,且多半落实在行动上,好读书,好求甚解,更好刨根问底;好诗文,更好吟诗作文,享有诗意女子之美誉。阅历可谓丰富,处处留心皆学问。日积月累,学问、见识与日俱增,视野、眼界也日渐开阔。譬如一方水土,水是美水,土是美土,能丰收麦子,也必能丰收稻子。师妹天生慧根,心灵手巧,有文学心,又有恒心。文学生浪漫,恒心善护念。画画以技巧为先,写生却以觉悟为禅,心灵手巧所以事半功倍,心领神会所以神乎其技。可以用六祖慧能的话形容她:“迷时师度,悟时自度。”一直以来,她都在“自度”吧?若其不然,她于画画一途的进步,总匪夷所思,让人不得不相信天授其技,又点化其艺,使她少走了弯路,又绕过了崎岖,所以画途近似坦途,日有长进自然不足为奇了。画画未必是她的宿命,却成了她人生的亮点,使她的前行有了栖息的理由。

当我第一次看见上司宋亚萍画画,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怀疑成语“眼见为实”了。她不拜师,就是个临,还写生。随身带一个笔记簿,等人、等车、等飞机,甚至开会,不让自己闲着,读书,或者“涂鸦”(宋谓自己画画为涂鸦)。有一位画家看了她画,竟惭愧自己是画家了。我问她:“你真没学过画画?”她说真没学过。我说:“那就是不师自通了!”她笑起来,赶紧解释:“平常看一些画书,瞎琢磨。”这便是真相了。她不拜师,因为她没想过当画家。我忽然明白,画是智者的本能,就像蚕会吐丝、蜂会酿蜜一样。造化神奇,不可思议,却出处可以解得,常人不知罢了。

与张立认识近三十年,未闻过他画画。他是文人里的闻人,供职在报社,文章写得漂亮,却视之雕虫小技,不肯轻易动笔,动笔则文如云从秦岭涌来,云破月来花弄影,别是一种诗情画意,这有他的散文集《树荣》为证。他志不在文学,似乎也不在画画,只是常见他与画家往来密集。忽一日从《陕西日报》副刊上看见一幅山水,画面不俗,署名张立,惊得我目瞪口呆。很快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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